造无稽的梦,发赤诚的疯
一生一代一双人,争教两处销魂。相思相望不相亲,天为谁春。 浆向蓝桥易乞,药成碧海难奔。若容相访饮牛津,相对忘贫。
——[清] 纳兰性德《画堂春 · 一生一代一双人》
诗是伤感的,文是甜的。
字数约为2000,无刀,可放心食用。
一切与现实无关,大佬有属于他们的生活,我们只负责yy我们眼中最好的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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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日刚下了雨,弱柳摇曳着,被清雾遮的若隐若现。漠北撑着条竹筏,手里把玩着新折的桃花。江上烟雾浓,清波顺着他的船侧层层回旋,又荡进一侧密匝匝的荷叶里。
他悠闲的无聊,手里那桃花被掐下来许久,快要蔫了,就被他随手往高里抛了出去。
恰好那时一条竹筏驶过,身着白袍的道长负手立在船头,那桃枝在风里舞了几下,就这么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。
被人扔了枝桃的道长偏过头来,一眼便看见看见旁边竹筏上的和尚笑吟吟的看着他。
雨后的清雾笼罩着河岸,道长的白袍随风而动,时隐时现。他发髻挽的不高,青丝如瀑布垂下,令人无心觅春景。
刹那间,水随风动。
后来他死缠烂打问到了那道长的名字,他名曰杨小希,武当弟子,那日带了门派任务出门,好巧不巧的撞见了他这个和尚。
道长喜欢写飞鹰,漠北也就陪他。两人传书的次数愈来愈多,从一月一封变成近乎三天两封,刚开始是客气的寒暄,后来内容成了各种新奇的事,从出游趣闻到江湖八卦,无所不有。
写信太频繁也不是什么好事,搞得现在少林上下见了叼信的飞鹰都第一时间赶到漠北那儿。
当然这不可能全是他的信。
乱子出了不少,就譬如他有次读到某位暗香弟子给自己师弟写的传书,满是肉麻的情话,第二日这位师弟又收到一封情书,当然这事还没结束,就这样一直来了三封四封五封。漠北那天仔细一瞧,才发现这信不光有暗香来的,还有来自华山的云梦的,瞬间他心下明了,哦嚯,这师弟不简单。
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,漠北有功夫就细细写下来,给杨小希发过去。不知是谁开了个头——当然也有可能是他那位偷情未果的师弟——各大门派男女老少都听说少林跟武当各出了个断袖,男默女泪。这事一传十十传百,添油加醋的竟变成了少武两派决定结亲。
武当弟子:???我们不喜欢秃驴
少林弟子:???这锅我们不背
“江湖传闻少武两派要结亲。”那天杨小希在飞鹰末尾提了一句。
“你要是个姑娘,我就把你娶进来。”漠北回信说。
后来还就真的娶进来了。
二月初二花朝节,姑娘们剪了五颜六色的彩纸,用红绳穿了挂在枝头,整条街两侧都是挂满了彩纸的树,五彩缤纷的摇曳着。闺怨也好,期许也好,都随着红绳挂上枝头。
两人相约翘了课业跑出来逛街。漠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走了几步,发现不见了杨小希,再一回头看到他站在一棵树下,仰着头,很仔细的挂着彩签。
漠北好奇那签上写了什么,但不敢问。他觉得自己在害怕些什么,至于到底是什么,他说不清楚。
来赏景的人络绎不绝,游一圈回到客栈已入了夜。喧闹声渐渐退去,香炉里微微散发的香气萦绕在身侧,屋子不大,两人坐在同一张床榻上,相顾无言。
“方才你那花签,许了些什么?”漠北盯着窗外开口。
杨小希斟酌了半晌,起身走到桌旁拿了笔墨,又转身回来。
“我写下来,行吗?”他问。
接着他松了松漠北的衣带,提笔。
漠北往前凑了凑身子,方便他写。对方身上时隐时现的兰香侵袭着他,万籁俱寂,只能听见他自己单薄的心跳。
杨小希只穿了一件中衣,柔滑的料子勾勒着他的身段,平日高高挽起的发散下来,锦缎似的青丝顺着耳侧滑下。杨小希的字很漂亮,一提一顿极为儒雅。漠北低头看着他缓缓的写,也不催。
然后他瞥了眼衣带,但只一眼,这目光便再无法逃向别处。
‘一生一代一双人。’
那行诗就这样坦然的出现在他的衣带上,带着孤注一掷的直白。
“你……可懂我?”杨小希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漠北深吸一口气,直视那双眼睛:“懂。”
情愫已经无需掩饰。
“但我不是女子。”
“无碍,也能娶。”——什么都可以,只要是你就好。
漠北伸出手去把他用力揽进怀里,对方身子僵硬了几秒,又彻底放松下来,接着双手勾住他的脖颈,用柔软的唇舌去蹭他的唇瓣。
漠北下意识的回应着,先是如蜻蜓点水般的试探,又渐渐加重。
暖烛红帐惹人醉。
他就在那晚,一头扎进那人双眸中深邃的冰河里,心甘情愿。
数月后。
又是一年新桃俏,檐下鸟雀喳叫。卖新奇玩意的小贩张罗着吆喝,骑着小毛驴的孩子满街乱跑。
漠北起身关了窗子,拉上素雅的窗帘,把那些嘈杂都挡在窗棱之外。杨小希睡觉怕吵,也怕光,早晨只一点熹微的阳光就能把他弄个清醒。
偏有桃花悄悄跑进屋里,像春天的眼睛似的,一眨一眨落在那熟睡的人的脸颊上,无限轻柔。
于是漠北伸出手拈起那桃花,正盯得出神,突然有只手覆上了他的眼睛。
“花好看还是我好看?”
“你。”他笑盈盈的回答。
那年江南,有枝桃花也像这样,不偏不倚的撞进他心里,从此一眼万年。
如今,人面在,桃花也在,不论这天下是桃李春风,还是凄风苦雨,都不要紧。
仅你一人,胜却风景无数。